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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是全球聞名的美食之都,盛名不亞於巴黎,但我們前往里昂卻有一個美食之外的神秘願望……因為這裡是安東尼聖修伯里的故鄉。聖修伯里是誰?他就是小王子的作者。

那天,我們傍晚才從亞威農出發,到達里昂時已近晚上九點。法國因為緯度關係,夏天的傍晚來得特別遲,十點多才天黑。但即便如此,匆匆入住ibis後,我們並沒打算再出門閒晃。當晚早早入睡,因為隔日另有心願要達成。

隔日一早起來,先在ibis享用過buffet式的豐盛早餐,將肚子填得飽飽的,然後便出門往市中心的Tourist Center前進。

今天我們的目標是要尋找小王子的身影。



顧不得先好好看看里昂這城市,我們頂著烈日從Rhone另一頭的ibis,一路步行到Tourist Center,已是近中午時分了。

里昂的確是個宜家宜居的好城市,這一點即便我們沿途趕路,甚少停下腳步欣賞四週,也能輕而易舉感受得到。



來往於路上的行人,感覺相當從容,不急於走向哪裡,也並非漫無目的閒晃,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與方向。但卻又是那樣的自在與自信。



前往Tourist Center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指引與資訊,一窺有名的小王子壁畫。

只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遊客中心的服務人員對小王子壁畫這件事一無所悉,但聽到le petit prince(小王子)三個字時,還是頓時眼睛一亮,Voila!年輕有禮的服務人員露出會意的笑容,指著遊客中心前方廣場不遠處,告訴我們,就在那裡啦!直走直走!

是嗎?我們在心裡狐疑著,這個遊客中心廣場很大,最顯眼處豎立了一個路易十四世騎馬的英姿雕像,廣場四周則散佈著幾棵大樹與賣冰淇淋的小攤販。



會是在這裡嗎?就在這個空蕩蕩的空間裡嗎?老實說,跟我們遠在幾千里外的想像實在差很多。



其實並不在這裡。之後,又經過一位熱心的冰淇淋小販及咖啡廳老闆的多手指引後,我們已走離遊客中心幾百公尺遠了,也在不知不覺中走入了一般人家的尋常街道中。

正在苦惱不知該往何處前進,準備就近找一家咖啡廳歇歇腿時,抬眼一看,竟在前方一個十坪大左右的小行道公園裡,瞥見了他們兩人的身影!



是聖修伯里和小王子!絕對錯不了!雕像的色澤因歲月痕跡已褪色無法辨視,但靠著那一頂二次世界大戰時代的飛行帽緣輪廓,任誰都看得出那個大個兒是聖修伯里先生。

而緊靠在他身邊的那個小人兒,依稀可見一頭濃密捲髮的線條,他正是聖修伯里創造出來的小王子。



他們兩人一坐一站的立在一個高高的方碑上,方碑高近三、四層樓,他們就立在那裡,眼睛朝著里昂市區望去,像是這裡千百年來的住民,像是從來就不曾離開過這裡似的……

聖修伯里是里昂人,他出生於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小時候環境並不優渥,但卻聰明絕頂。一般人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熱愛飛行,也愛創作。

他生前寫下了《小王子》一書,創造了一名來自B612星球的黃髮小王子,在一個不知為何的機緣下,誤闖入了沙漠,並結識一名因機械故障而被迫降落在沙漠的飛行員。

來到花花世界的小王子,雖然眼前有看不完體驗不完的新鮮事及新朋友,但他最掛念的依然是他小星球上那一朵驕豔脆弱的紅玫瑰。

還有飛行員朋友幫他畫的柵欄!讓他不用再每天擔心小羊兒會走失的事了。

我竟差點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東西。我記得當時他很仔細的將那張畫有柵欄的紙張工整的折好,並收進他那身小黃衣的口袋中,希望現在他不用再擔心小羊兒走失了。



我們在附近的咖啡廳找一個可以遠望方碑的位置坐了一下,靜靜的坐著,感受兩人身處都市一角的氣氛。

這裡是一般的住商混合區,但位置還算隱密,街巷內稱不上車水馬龍,午後咖啡廳前的座位還有兩兩三三的人坐的看報喝咖啡。



陪伴了聖修伯里及小王子一杯咖啡的時間後,我們起身繼續往Saone河的方向前進,尋找傳說中的里昂溼壁畫。

里昂壁畫,又稱溼壁畫,顧名思義就是以水彩的作畫法,在打濕的灰泥牆上揮灑,畫布不在紙上,而是城市裡的大樓外牆。據統計,里昂市內約有近200幅這類的壁畫,聽說這類畫作效果栩栩如生,真人走入其中,若不定睛分辨,有時還會以為是畫中角色。虛實莫辨,莫過於此!

我們頂著七月天的豔陽,一路往Saone河前進。沿途還意外的走過了聖修伯里街。



原來這條街是另有其名的,想當然爾應該是二次大戰後,小王子聲名遠播後,為了紀念這位生在斯也長在斯的飛行員作家而改的街名吧。

步行了約兩個小時左右,終於來到了Saone河畔,路途比我們想像中的遙遠,也比我們預期到達的時間晚了一些。七月法國熱天的太陽曬下來,老實講,我們已經有點昏昏沉沉的了。



沒想到,尋找溼壁畫的過程,跟早上一樣一波三折。我們試著從地圖的引介,繞了好幾條街,還是沒見著任何一棟大樓壁畫。每回走遇分岔的路口,Ethel和我總會默默互視一眼,然後咬著牙選中其中一條路繼續走,兩人心裡想的都是一樣,就是希望壁畫就在前面吧。

空繞了個把個鐘頭,終於到了幾近五點鐘左右,終於讓我們看到了第一棟的壁畫大樓。



當下的感覺,很震撼,也覺得很有趣味。(一個個白色的窗框及陽台欄杆是真的建物的一部分,其他的全是畫上去的!)

站在壁畫前面,其實就是站在一棟高六、七層樓的大樓對街,抬著頭,張大了眼,彷若牆上每一扇窗口前站的人都是真的。連真有路人從壁畫前走過,一時竟也覺得真假莫辨,熟真熟虛,一時竟也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虛實之間,更多了一份詩意與想像的美感。

里昂的壁畫區面積不小,一共集中在Saone河畔的街區。



其中最有名的壁畫牆面,當屬名人肖像壁畫。這面牆也是最常出現在旅遊明信片及畫冊上的。

這棟名人肖像壁畫牆的外觀,是里昂最典型的建築,就是每一層樓都有一格格整齊排列的落地陽台。壁畫就順著這些落地窗,一共畫了30位在里昂出生、或與里昂有地緣關係的知名藝術家、作家、特殊人物等。



其中編號第14號、位在三樓位置的名人,就是聖修伯里及他筆下的小王子。



他們的鄰居來頭可也不小,左邊是里昂最著名的木偶Gnaffron的創造者Laurent Mourguet,他以木偶戲諷喻政事聞名,瞧他手上還拿著那個精典木偶呢!



除了名人肖像壁畫牆外,另一個Saone河旁的著名壁畫就是城市圖書館。

畫作利用各樓層的窗台及落地窗,以彩繪方式轉化成書架和窗戶,展示隆河到阿爾卑斯山區這一帶的文學著作及作者人物。



我們站在街角,忍住脖子的痠痛,抬著頭往上看。想像當初作畫時的情景,也想像這些壁畫人物事件裡的故事。

這些壁畫早已成為里昂Saone街區的人文風景,而壁畫裡的人物也因此不朽。



我想很多人會像我一樣,寧願相信聖修伯里當年在地中海域之所以失去了蹤跡,就像小王子誤闖入地球,最後也將回到了他的B612一樣。

雖然八年前有一位德國飛行員出書爆料自己曾打下一架飛行機的事情……雖然2000年也曾有報載,有人自地中海區撈起了某些飛機殘骸及某個刻有某人縮寫的手環……

看著壁畫,感受它留下的時光痕跡。聖修伯里還在,就在里昂。而小王子也在,除了在里昂,他還跟著全球超過150種語文譯本,存活在世界各地每個讀者的心中。

「我最喜歡看日落,我的星球很小,日落過後,只要將椅子再往後挪一點,就可以再看一次日落。有一次我一連看了45次的日落。」小王子臉上盡是光彩的這麼說著。

我只是忍不住會想,喜歡看日落的小王子,現在可能一天只能看一次日落了。不知道他是否會因此而感到失落?還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呢?



當天回到ibis,感覺累翻了,但其實是已不自覺的中暑了,之後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精神較好時,卻又得背起行囊往巴黎前進了。

就這樣,我們的里昂之行成了不折不扣的小王子朝聖之旅。

初想或許有些可惜,畢竟里昂值得一探之處真的很多,但進一步細想,其實這樣也不差,里昂在我們的記憶中,成了最純粹的小王子故鄉。



至於里昂這個城市的其他精彩之處,就留待下一次的拜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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